等待

  • 阅读量:662
  • 类型:小说
  • 标签: 都市 爱情 婚姻 职场 警察
  • 出版:2020-01-01
  • 定价: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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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简介

  小说用一个警察的一次婚姻、四次爱情为主线,叙述了这样一个人人都会遇到的尴尬情状:人的一生都需要爱的情感,又无不为爱的情感所困。主线外小说也交叉叙述了主人公事业上的升迁沉浮。主题意在说明所有的生命无不是一场等待的过程,等待的过程可能焦灼而痛苦,但是只要不放弃希望,最后等到的可能是意想不到的美丽和甘甜。小说以郑州为背景,叙述中也用情勾描了郑州改革开放三十多年的变化及其间发生在郑州的一些大案要案。整体格调积极向上,又毫无假大空的空泛内容。

作者简介

   童皮,原名刘彦欣,河南巩义鲁庄乡人,现居郑州。1987年开始发表作品,曾在《奔流》《莽原》《小说界》《小说月报•原创版》等刊物发表长篇小说《交锋》,中篇小说《悬崖》《梨花溪》《兵溃华山》,短篇小说《绝响》《酱太阳》《憾》等。

编辑推荐

  这是一部警察真实生活的纪录之书,一部人情世故的经验之书。爱情是大众从古到今一直关注的问题,在享受快乐的同时,也会遇到一些无法避免的现实问题,而该小说就是以主人公爱情故事为基础,剖析社会现实,思考爱情和婚姻的真谛。“等待”贯穿全文,而“等待”的真谛,也是小说具有超出作品文学价值本身以外更重要的社会价值,启发人们不断思考现实生活中的恋爱、婚姻和家庭问题,具有现实意义。小说在情感叙述上极为细腻生动,让人产生共鸣。美好的却又充满烟火气息的爱情,很少被纯文学抒写了,很难得。另外,小说涉及到一些广为人知的大案要案,作者曾长期在警界以记者的身份工作,亲历其中,了解警界真实甘苦,并未用廉价惊奇的笔法来叙述,而是写得极为朴素真实,让人能体会到一线干警的艰辛与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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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摘

  连着数日,我愁容满面,脸上堆着暴雨来临前夕的乌云。
  薛立志有天上午从看守所提人回来,把我叫到大队会议室。他从不到我的办公室和我说话谈工作,有事总是自己或差人把我叫到会议室去。我有点别扭,强忍着没问他原因。倒是王秀峰像是条薛立志肚里的蛔虫,什么都躲不过他的眼睛。他阴阳怪气地说,人家不去你的房间,是怕受刺激。你那位子,应该是人家坐的。我心里打开这扇窗,一下亮堂了,觉得薛立志是挺难为情;加上后来我认为他人不错且吴秀妮还当了我和李子夏的红娘,更不介意这些了。我进了会议室,看薛立志不住地捋起袖子双手交替在胳膊上挠痒,问他是不是过敏了。他说:“看守所里的蚊子,咬死活人。小程,我从看守所一个在押的嫌犯那里,得到了一条线索,下午我去趟平顶山,把它落实了。”
  我相信他在刑事案件上的经验和判断,点头同意。薛立志说完正事,随口问了句:“和李子夏处得怎样?”
  我苦笑一声,没回答。薛立志看我的脸色变化,心里已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他把手搭在我肩膀上,说:“要说侦破刑事案件难,不假;可哄一个自己喜欢想要得到的女人,比这还难。加油吧,小伙子。”
  我寻思薛立志不是外人,戏谑说:“是想加油,找不着油箱口。”
  薛立志说:“闹情绪了?小程,像李子夏那样各方面都不错的女孩,条件在那摆着,优势在那搁着,她有耍性子、使脾气的资本。她可以在男孩堆里挑挑拣拣,可着自己满意。咱呢?咱也不错,也很棒。问题是咱追的人是李子夏呀。我私下听吴秀妮说,有个叫曲家瑞的,为追李子夏,专门从英国回郑城了。我还听说曲家瑞家里,最不缺的,是钱。钱是挺让人害怕的。但李子夏的家庭和她受的教养,恐怕钱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你很有才,又鞍前马后跟过李局长,李局长对你熟。你得清楚自己的优势,拿长处去拼别人的短处,像什么赛马?古时候那谁赛马?”薛立志手挠过胳膊,又去挠脖子下面的脊背。
  我提醒说:“田忌赛马。”
  他说:“噢,田忌赛马,赛马的是田忌……不管他是和谁赛马,你不能赛马了。你追李子夏,必须挂高挡、大油门,像小四轮进沙滩,恶整冒黑烟。”他虎头蛇尾地刹住话题,出去了。
  我被他逗得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傻了。我和李子夏之间,八字还没一撇,怎么突然冒出了个曲家瑞?他何许人也?李子夏的过去,是像她的容颜一样素,还是像一本情节跌宕起伏的鸿篇巨制?好阅读吗?我头大了,感觉双腿无力,走不出会议室,一屁股坐在了会议桌旁的靠背椅上。
  没谈过恋爱的我真不知道爱情的魔力,宛如肋间被捅了一刀。我懵怔在了靠背椅上,若不是江汀兰找我,我可能要一直呆坐下去。
  江汀兰是刑侦支队办公室的档案员,不知是哪里人,纤纤弱弱,除了瘦还是瘦。她找到我,两只小虎牙一晃一晃地说:“程大队,马支队叫你和他一起到专案组开会。”
  我恍惚地问:“谁组织的会议?”
  江汀兰张开嘴,从小虎牙后面清晰地吐出一声:“李局长。”
  我站起身,看她撑着宽大的警服,孱弱地离去。
  专案组指挥部在火车站附近的蓝盾宾馆。当时我们一切以侦破案件为出发点,没有作息时间,没有节假日,不分昼夜。我和马支队长赶到专案组,快中午十二点了。李局长在会上,铁青着脸,他没发脾气,却比发脾气还让我们难受。李局长说,今天上午八点多,市委张书记叫他去办公室,见了面一句话没说,要他在沙发上干等。等了个把钟头,李局长忍不住问,张书记,你让我等什么?张书记说,等中午吃饭喝酒啊。李局长何等聪明,没眨眼就知道张书记是在批评他,讽刺他除了会吃干饭、喝闲酒外,一无是处。“同志们!”李局长陡然提高了嗓门,说,“树怕没皮、人怕没脸,咱怕侮辱也不行啊!领导损咱,是信任咱,看得起咱;如果咱不行,领导早换咱了。我当时在张书记面前,拍了胸口,立下军令,年底以前,侦破案件。张书记说军中无戏言,我说马谡被斩,咎由自取。我想当公安局局长,不当马谡。但是,话说在先,张书记可以管我的乌纱帽,我呢?也不是一手掂尿盆,一手端豆腐的!”他威严地扫视了众人。
  众人安静得谁要夹着放个闷屁,也能传很远。
  会议结束,李局长留住了我。他的性格,我摸得滚瓜烂熟。什么话他不说,我就不问,跟着就是了。
  我坐他的车,去见一个他的老朋友。大中午,我辨别出车去的方位是南郊的尖岗水库。在水库东侧的缓山坡上,有一个坐落在各种大树下的院子,汽车径直开进了院子的车库。我跟着李局长,进了院子,发现这院子是精心设计出的,现代里透着古色,古色中映着现代,令人暗暗称奇。这时,主人和另一个人说笑着出来接李局长了。主人是我们省刚退休的一个响当当的大人物,瞧他们三个进屋,我知趣地落在了外面。李局长在屋里喊:“程大队,进来吧,没外人。”我忙掀帘子进去,脸朝三个人堆出笑容。李局长给他们介绍说:“周靖副市长的亲外甥。”两人同时噢了一声,分别向我伸出了手。李局长又转向他们,一一对我说:“我们敬爱的王省长认识吧。这位,是商丘市委的段副书记。”我点着头说:“王省长总在电视和报纸上见,熟得不得了。段书记是初次。你好,段书记。”段书记拉着我的手说:“你是初次,你舅舅和我是老熟人了。”我们寒暄完,落座。
  这间房子,应该是王省长——副的,我们称谓时把“副”字省略了——喝茶和私人会客的地方。
  午饭在屋里的长方形茶台上用,菜不复杂,荤素搭配着上了六样。等王省长吩咐拿酒时,段书记拿出了自己带来的年份茅台。段书记说:“拜师能不交学费?老板您先品尝几杯,如可口,等会儿让司机卸。”段书记说出的一个“卸”字,勾起了我的想象力。李局长、段书记挨着王省长坐了下来,我瞄着唯一的空位,忐忑着和王省长打了个横。王省长斟着酒,嗅了嗅酒香,举起玻璃分酒器观察了一下酒色,笑呵呵问我:“能喝酒吗?”我刚想谦虚谦虚,说酒量不怎么样,李局长抢话说:“小程能喝,不能喝敢坐你对面?”我脸上洇出一脸关羽红,怕王省长看破,装着低下头,像在地上找什么东西。
  喝了几杯酒,说了一会儿话,我才知道,今天的小酒局,王省长根本没劝我喝酒的意思,他只是客气客气,随口问问。我攥了半天劲,准备好了下蹲荷重,殊不知,劲使空了。我只是个配角,没人拿我当盘菜。
  从他们的话里,我听出,段书记说的拜师,是因为他最近遇上了棘手的难题。他到商丘市后,和书记弄不到一块儿。作为副职,正职常给他支翻山炮,上别腿马。王省长为段书记的杯里斟满酒,顾自得意地说:“今天你喝个三六九,我给你一把能和正职相处的须臾不可分离的万能钥匙。”
  段书记望着王省长,眼里有疑虑。王省长说:“段大侄子,我什么时候和你乱过?今天你喝三、六、九十八杯酒,我送你六个字,保证你以后和书记处得欢若鱼水。”
  段书记说:“中。”他喝了满满三杯,把目光送给王省长。
  王省长说:“从今以后,正职要干什么事,事先会下下毛毛雨,这些风声传到你耳朵里,你记住,只说一个字,好!”
  “就这?”段书记问。李局长和我陪着犯疑。
  “就这。”王省长坚定地说。段书记又喝了六满杯,没吃一口菜。酒下肚后,他的模样有点散架,手解开了衬衣的扣子。王省长支着右胳膊肘,把右手食指伸出来摇晃着,像讲话一样说:“毛毛雨下过,事情该上常委会了,在会上,轮到你发言,你说两个字,很好!”
  段书记好像听出了门道,强咬着牙,吱溜吱溜地喝下了九杯。我和李局长,也屏住呼吸听着。看得出来,酒劲把段书记醺得有些微醉,他强打精神稍稍结巴着说:“老板,我洗好耳朵了。”王省长微笑着看看他,说:“事情上过会,要发文公布的。任何事情,都不会让百分之百的人百分之百地满意。记清了,文件公布过的一切,如有人心怀叵测地去打听你的态度,你斩钉截铁地只说三个字,非常好!这样,保证你和正职处得和和睦睦,鱼水不分。”
  段书记已趴在了桌子上,嘴角好像沾了一根豆芽,他伸出手,掰着指头掐算着说:“好,很好,非常好。是六个字,不多不少。”可他仅伸出了一只手,怎么算,也不是六根指头。字数没查清,他呼呼睡着了,打着微鼾,两只鼻孔,不住地吹着鼻涕泡。
  李局长丢给我个眼色,我起身吃力地把段书记单肩扛起,挪到了靠墙的沙发上。
  剩下我们三个在座了。王省长说:“当个副书记,就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了。这样喝,让他长长记性。等会儿,给他下碗面条。他不知道,他的正职到我这告他几次状了。副职发表什么意见?落实正职的指示就中。”王省长看看李局长,说:“最近怎样?压力大吗?”
  李局长知道该自己过堂了,说:“上午刚在张书记那里立了军令状。”
  王省长说:“又立了把自己逼上梁山的军令状?”
  李局长说是。
  王省长音声铿锵地说:“辞什么职?没出息人说没出息话。我要是张书记,现在就撤了你。你应该说,案件破了,我不辞职,总结经验,再接再厉;案件不破,我更不辞职,我誓死要等到亲手抓住罪犯那一天。我喜欢虎将,不喜欢只会哭哭啼啼动辄喊辞职的窝囊废。”
  李局长茅塞顿开,抓一杯酒喝了,说:“对呀!辞职不是软蛋吗?下午我重找张书记。”
  吃完饭,我们走了,王省长没送。我不知道李局长为什么带我上这么一堂大课。我的身份和级别,差得很远。我稀里糊涂地上了金殿,又稀里糊涂地下了金殿。返回的路上,李局长没说话。回到专案组驻地,李局长把我叫到他的临时宿舍,看似无意地说:“怎么着?和我家的小芥末谈朋友了?”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李局长解释说:“李子夏在我们家叫小芥末,脾气直、冲,逮谁怼谁。和她谈朋友,够你喝一壶了。”
  我忙说:“李子夏很棒!是个好姑娘。”
  李局长说:“李子夏是我捧在手心长大的,我太娇惯她了,现在看来不是太好。唉,话不长说了。你们的事,我不干预。你们交往中,我给你下条死命令:吵可以,打不行。”
  我表态说:“您放心。您怎么对李子夏,我会更甚。”
  离开李局长,我一直想,他的态度,是撂明了吗?我回想了李局长和我说话时的神气,料定他对我和李子夏的事,是支持的。这样一看,我和李子夏面对的,是条坦途。走好走不好,看我们的了。
  返回重案大队,我美得心里像灌满了蜜。
  晚上,平时顾不上我的舅舅也找我,打电话让我去市政府一趟。舅舅在市政府办公楼后面的小树林边上等我,我走近他,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我见过舅舅喝酒,他酒量很大,从基层一路打拼出来,掫上一斤多酒,跟闹着玩似的。舅舅倒扣着双手,和我在小树林里的砖铺小道上边散步边说话。
  舅舅问了我工作上的事,问我代理大队长吃力不吃力,我对舅舅,毕恭毕敬,诚实地作了回答。舅舅话锋一转,说:“你妈打了几次电话,说你和李庆民的女儿谈对象了?李子夏我见过,挺好一丫头。你俩处得怎样?”
  我没有说还闹着别扭,只说还好。
  舅舅在前面走着,说:“以我的看法,一个人小时候过得开心与否,取决于每个人的家庭条件;长大后过成什么样子,关键看你找的爱人。因此说,年轻人的恋爱,非常重要,重要得能影响你一生的生命质量。”
  我跟在舅舅身后,只有听的份。舅舅考虑着说:“李子夏条件不错,你也可以,从表面看,很般配。按说你俩到了该谈恋爱的年龄,事情呢?也是好事。问题是,你们两个对的人,怎样才能在对的时间内,把你们两个的事办成对的事。那样,就好了。”
  那天夜里,我躺在床上,舅舅的话,越想越对。舅舅深谙世事,吃过的盐比我咽下的粮食都多。没错,李子夏的条件,打着灯笼也难找。我该分外珍惜才是。可什么是珍惜呢?怎样做才是珍惜?我过电影一样过了我一天里的经历,明白我和李子夏的事,那层窗户纸已被捅破,双方家长和亲戚都知道我俩恋爱了。
  我忽然非常想见李子夏,并且难以自制,我拿起电话,给她呼机上留了条信息,说李子夏像一面镜子,照出了我的恶劣脾气和一脚趾高的修养。我试了几天,依然原谅不了自己。恳请李子夏见我一面,帮我原谅。我的腹稿还很长,传呼台小姐不耐烦说,你的这条信息,字数满得已经没法注标点,只能传成电报的格式。我想质问她什么服务态度?没敢说。因为,我怕她再有意把我的汉字传错。
  留过言,我彻底没了睡意,披衣下床,走进了楼外的秋夜里。乌蓝的夜空中,没有月亮,黑树梢顶上的那片夜空,镶了无数颗闪烁的星星。我想起小时候妈妈给我说的一个神话,说乌龟咬了人的手指,不熬到星星出齐,绝不松口。我琢磨天上的星星出成这样,算是齐了吧?那只咬着人指头的王八,该松口了。蓦然又闪一念,我哑然失笑了。我这是骂李子夏不原谅我还是骂自己不肯原谅自己?
  李子夏这么久不回我的信息,肯定在生我的气。我也真是,人家杨局长和院长都等了,我发什么牛犊脾气?小不忍则乱大谋。不是让嘴说的,是让心记的。
  我的呼机响了,摁亮呼机上的夜灯一看,是李子夏发来的,说:“你不用变着法挖苦我了。我就是臭沼气池脾气,不敢点燃。明天见。”
  我的神哪!我高兴得想在地上打个滚。李子夏,亲爱的,你的这条信息,把我内心的焦躁,浇灭得像滚水融冰,无影无踪。明天见你,我会小心翼翼,倍加珍惜。怎么了?脸上怎么热乎乎的?我伸手摸摸,湿漉漉的,水?我激动地嗔怪自己,傻样,泪。
  夜,很深了。我想吼两声发泄一通,感觉星星都在瞪我。我仰起脸,看见浩瀚横陈的夜空中,有我的凌乱,有我的笑容,还有一颗最亮的星。
  那是爱情之星吗?
  夜里,我做了一个梦,在时空人物胡乱变换的梦境中,有一个情节我很清晰,那个情节是,我牵着李子夏的手,在一条清幽的小溪边飞快地奔跑,在山谷一片碧绿的草坪上,我俩累了。我们躺下来,在和煦的阳光里,我和李子夏紧紧拥抱,情到尽处,我像电影电视里亲吻情侣那样,亲吻了她。
  等到次日醒来,我倦意未消,困意愈浓,和一宿没睡差不多。我想美美地回想一下昨夜的梦,谁知什么也回想不起。我猛觉得身体有些异样,急速脱了裤头,一把摁进了水盆里。
  丢死人了!
  我慌里慌张地揉着裤头,瞧瞧水盆上方的镜子,看见我和镜子里的那张红脸。
  一个上午,我心神不宁,常丢东忘西,不是这儿错就是那儿不对,有几个警员,看出了我的异常,轻打招呼,躲一旁猜测什么原因。我意识到了我的失态,尽力调整自己的情绪,效果不大。没办法,我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静静待着。我没有恋爱过,不能准确说出我的状态和心理,既激动,又紧张,还害怕。我要是经过这样的战阵,也许好点;可我真没有,从小说里得到的那点知识,根本对付不了实战。我希望能把和李子夏的这场恋爱谈好,让周围的人都满意。但仅有想法,和等于零有何不同?我像洗扑克牌一样,想把自己杂乱的想法洗好装齐,谁知越洗越乱。我对自己很失望,怎么没有一点儿征兆,自己变成了这么个熊样?我甚至一度犯浑,要不找人商量商量?临近中午,李子夏打电话,问我下午还是晚上有时间。我说今天队里工作没什么重要安排,随时可以见。李子夏说,下午三点,让我开车陪她去趟人事局。
  李子夏从英国留学回来,没急于找工作上班,她的理由是,要先休息一年半载,了解熟悉了国内的情况,再找合适的单位。有她爸在,她完全可以养尊处优,不慌不忙。我认为她的理由不错,后来我才知道,她是在等待曲家瑞帮她联系上海的一家外资机构。李子夏在家待了数月,她妈不乐意了,没事总叨叨说二十好几的大姑娘了,不上班,也不找男朋友,像个疯子。李子夏不吃她妈这一套,经常和她妈拌嘴,说找工作是容易的?总得适合自己的专业自己喜欢呀。找对象更是困难了,我闭上眼随便找一个?我不愿意你们也反对的。急什么?我怎么看着你比我还急?她妈说,你认为自己年轻,不在乎。你已二十四五了,再熬两年,会被剩下。剩下了,哪还有合适的优秀的男孩让你找?到那时,你哭都来不及。李子夏认为和她妈之间有代沟,没法交流,就软磨硬扛。这样,她俩谁看谁都不太顺眼,两个人的矛盾,似装了导火索的炸药包,随时会被点燃起爆。摊上这种事,李局长夹在中间,也是干着急没门,说谁都不对,谁也惹不起。
  吴秀妮一次没事去姐姐家串门,闲扯中,把我这只鹤拎出了鸡群。吴秀勇一拍大腿,说,是呀,怎么也犯灯下黑了?小程不错的。两人一拍即合,预谋一通,开始着手捆绑我和李子夏的爱情。后来,我听说李子夏起初并不想和我处朋友,有人分析说这可能是曲家瑞惹的祸,不论冤不冤枉曲家瑞,我对这个人的情感,是纯洁的恨!李子夏的态度使她妈罕见地动了怒,她妈说,别仗着青春在,就肆意挥霍。青春很短暂的,过了这个村,再没这个店。我养你了二十多年,一直娇着宠着惯着……这次,我非要做一回主,你必须和程远健好好谈一场恋爱,这事要耽误了,将来你比什么都后悔。我的小祖奶奶!吴秀勇最后这么说。吴秀勇的脾气固执归固执,却很知性,赤裸裸无顾忌地发泄内心的喜悦和愤懑,她认为是一种耻辱。对自己的女儿,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算是破天荒了。李子夏当然知道她妈话里的分量,没敢再顶撞。她俩僵持的时候,吴秀妮及时地进行了苦口婆心的劝说,并且毫不吝啬地和盘端出自己的亲身经历加以训儆。
  李子夏,无奈地缴械了。
  我和李子夏的爱情,是这种条件下的产物。
  问题是,我不知道实情,以为我俩的爱情是水到渠成后被浇灌着茁壮成长的秧苗,哪料到一条瓜秧上的另一只瓜,是强扭上去的。

书评

  小说道出了当代警察最真实的东西,关于理想,关于职业,关于家庭,关于情感。其中,也有我在从警生涯中思考的问题。
  ——武和平
  这部小说讲述的是典型且平凡的警察故事,警察的职业身份决定了他们必须将面对最复杂的人性作为自己的工作和生活日常,于是既鸡零狗碎,也风霜刀剑;既深渊无底,也温暖醇厚。作者笔法娴熟,世情练达,文本层次丰富,引人入胜。
  ——乔叶

 

版权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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